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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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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1 章

在雲初念聽到慕親王叫她的那一刻, 她腦海裏瞬間閃現出夢中的那一幕。

好像也是在慕秋涼外出的時候,她把慕秋涼送到門外,她安靜地看著慕秋涼的馬車漸行漸遠,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,直到身後一道沈重的聲音響起, 她才轉過身來。

那個人也問起了餘安和雲簡的事情。

她非常疑惑,現實和夢境怎麽會如此相似。

她緊張地站著,坐也不敢坐。

慕親王看著她, 難得一見的語氣溫和,他道:“前些日你被人抓走的事情我都知道, 包括皇帝給你和餘安賜婚這事我也知道。”

他是王爺, 若想知道, 其實並不難,何況慕秋涼為了救她放了那麽多煙花。

而且皇帝賜婚也不是小事,餘安又是太子的老師, 慕親王認識他並不奇怪。

奇怪的是, 甫一聽t到兩個人的名字放在一起,她頓感十分緊張。

她緊緊抓著衣衫, 不知要說什麽。

“前段時間。”慕親王又沈聲開口,“我調查過餘安的身份, 這個人很神秘, 幾乎查不到任何與他有關的信息,不過,他能求得皇上賜婚, 說明你們二人關系不一般, 你要不要與我說說你們二人到底是什麽關系?”

他說罷,去看她。

雲初念琢磨著如何回答,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:“他以前救過我,賜婚之前我只與他見過幾次面。”

“只見過幾次面就求皇上賜婚?”慕親王似乎不太相信。

“對。”事實即是如此,她沒有騙他。

慕親王眸光一冷,語氣嚴肅了幾分:“把你抓走的人是誰?可與餘安有關?”

雲初念低聲回道:“不清楚,我一直被關在一個房間裏,也不知抓我的人是誰。”

慕親王聞言沒說話,眸光暗沈的時候,周身散發的壓迫感實在強烈。

過了一會,慕親王又道:“你和雲簡是被涼兒一起救出來的,雲簡是你的堂姐,曾失蹤很多年,你告訴我,她現在在哪裏。”

他幾乎用命令的語氣。

雲初念緊張地皺著眉,輕聲回道:“我也不知她在哪裏,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她。”

雲初念說謊時會非常緊張,她的一雙手不停地揪著衣袖。

慕親王也知道她在撒謊,幹脆道:“我們做個交易如何,你幫我找出餘安和雲簡,我保你們雲府安全。”

他這不是交易,是威脅。

雲初念擡頭看他,滿眼恐慌。

慕親王挑唇一笑,道:“太後有意把她的一個表侄女許配給涼兒,那姑娘對涼兒一見鐘情,也有意嫁他,她是南方青瓷世家出身,這兩年南方青瓷有取代你們雲家瓷器的趨勢,太後也想把青瓷引進京城和皇宮,並且已經準備為張家在京城建設窯房,一旦窯房建起,你們雲家就會陷入危險之中。”

所以,南方青瓷會取代雲家,是遲早的事情,畢竟張家後臺是太後。

慕親王看了一眼她的神色,繼續道:“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,我會竭盡全力保你們雲家一條活路。”

保雲家一條活路?

真到那個時候,恐怕連他這個親王也左右不了吧!

既然他知道這麽多,或許他也知道慕秋涼在做什麽。

“涼兒最近在做什麽,去了何處,我都知曉。”慕親王又開口。

他果然都知道。

雲初念緊張地低著頭,完全不知要如何回答,平日裏一些小事情她還能對付,但是這種關系到國家陰謀的大事,她完全不知如何應對。

慕親王見她一直沒有回答,也沒再多問,他起身道:“明日一早回覆我,雲嶸現在在我這裏辦事,恐怕今日不能過來接你。”

他連雲嶸要來接她都知道?

雲初念也跟著起身,依舊一句話未說。

慕親王沒再逗留,大步出了房間。

雲初念見他走遠,心有餘悸地坐回凳子上。

現在慕親王拿雲家和雲嶸來要挾她,她要怎麽做呢?

去背叛慕秋涼嗎?

她怎麽可能背叛慕秋涼。

——

月白風清,入秋以後涼風吹起,樹葉開始片片雕落。

別院裏,慕秋涼坐在桌前審閱著撫州那邊傳來的消息,他蹙著眉,臉色蒼白,拿信箋的手也虛弱無力。

他放下信箋,轉了轉發酸的手腕,然後取下雲初念給他戴的那串佛珠。

他仔細打量著,放到鼻子前聞了聞,上面有一種淡淡的藥香。

記得前世的時候,曾有個和尚到過皇宮,和尚給了他一串佛珠,祝福他早日康覆,當時已經無藥可救的他下床給和尚行了一禮,雖然沒有希望,但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幸。

後來,宮裏服侍他的太監拿走了那串佛珠,說和尚來歷不明,不能隨便戴他送的東西,怕傷到龍體。

現在雲初念送給了他一串,這一串和前世那一串幾乎一模一樣,這似乎,不是一種巧合。

雲初念的聰明讓他驚嘆不已,最近她身上總透一種憂傷,並且憂傷中還有著一種知曉一切的無奈和破碎感。

有時候,他會覺得,他重生的事情她都知道。

她看他的眼神裏有一絲介意,她介意的是什麽他有點模糊不清,或許,她已經察覺到了他心裏還有另一個她。

要說前世他忘不了雲初念,那麽這一世,他是真的愛上了雲初念,真真愛上了這一世的雲初念。

有時,他會把她們混淆在一起,有時,他也會覺得,兩世的她們又不是同一個人。

他愛這一世的她,愛她的可愛,她的溫柔,她的聰明,她的善良。

還愛她給他那份獨一無二的深情。

屋外的風有點大,窗扉被吹的一陣作響。

他捂住發疼的胸口,從衣袖裏掏出一條她給他準備的手帕,放在唇邊咳嗽了幾聲,隨著一陣頭暈目眩,雪白的手帕上落了一片紅。

他把手帕卷起來扔進一旁的紙簍裏,又拿了一條新的帕子擦了擦唇。

他把那串佛珠重新戴上,對候在一旁的江義道:“這兩日我父親可能會有動作,雲嶸也會被他盯上,你去通知周將軍和周延恒先到撫州做好準備,然後再通知太傅和太師大人,在明日早朝的時候極力推薦太子前去撫州平亂。”

他已在撫州做好了埋伏,平南王五日後就會從雲山地區再次進攻,只要這次把平南王一舉拿下,便能徹底鏟除平南王和三王爺的勢力。

那麽,剩下的就是他的父親慕親王。

父親一心想把大哥推上高位,奈何大哥卻沒有這個能力和心思。

父親做了一輩子的皇帝夢,曾經為了爭奪皇位,不惜付出一切代價,甚至設局把自己的親妹妹送給了一位能輔佐他的奸臣。

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慕秋涼一直都知道,他陰翳,狠辣,為了皇位會不擇手段,雖然還僅存一絲善良,但那也是在給他們兄弟二人積德。

如今,他年事已高,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,也沒有了擁護他的大臣,但是他爭權奪勢的心思卻沒有削減分毫,他把當初沒有完成的願望全部寄托在了孩子身上。

前世,大哥去世以後父親就不惜一切代價為他籌謀鋪路,還在平南王造反時,親自帶兵給他殺出一條血路出來。

路是為他鋪好了,結果自己卻死在了皇帝手中。

這樣的父親,又怎麽不算是個好父親呢?為了孩子的將來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。

所以,前世的他沒有讓父親失望,他成功奪得了皇位,也完成了父親的夢想。

可是,他做了皇帝又如何?為了恢覆百姓的正常生活,為了國泰民安,為了讓紹國更加強大,他努力了很多年,付出了很多年,可到頭來,連個有能力繼任皇位的人選都沒有。

而他病死,又恰恰是別人設的一個局,一個為餘安鏟除一切障礙能順利繼任皇位的局。

這一世,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重演,但是從某種方面來講,又有點不一樣。

要說讓他奪下皇位也不是不可以,也不是做不到,只是為了大局為重,為了黎民百姓,他只能選擇收手,選擇去背刺自己的父親。

他沒有能力勸解父親放棄皇位,因為父親的執念幾乎使他走火入魔,而他能做的,是讓所有人減少傷害,從而平息這場皇位之爭。

這對於父親來說是失望的和痛苦的,但也是阻止父親放棄執念和救他一命的最好選擇。

無論父親對他如何,無論父親是否偏心大哥,父親就是父親,是生他養他的父親。

前世他看著父親死在自己面前,這一世,他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再去送死呢?

只要想辦法讓他交出實權,他就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瀟灑王爺,他就可以做回一個平凡的父親。

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去左右父親的人生,但是他如果不去做,就得被父親操控他和大哥的人生。

重活兩世都要經歷死亡,他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呢?

說他自私也好,說他不孝也罷,他只是不想再有戰爭,他只是想讓他的愛人,他的親人,都能平安無事地活下去。

所以,他也設了一個局。

一個可以讓所有人都平安的局。

江義得到他的命令,飛快地跑去執行。
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著院中蕭瑟秋景,心中更加憂傷。

這時候梁齊推門進來,說道:“公子,王爺他,去了華居軒。”

一陣涼風吹到身上,慕秋涼目光沈沈地望著落葉,沒有太大反應,過了好一會才道:“父親過去一定是去問她餘安和雲簡的事情,可能父親已經知道了餘安的身份,這次我假裝去撫州t平亂,父親也會趁此找到餘安與他達成一種交易。”

而這場交易,最關鍵的人物就是雲初念。

但結局就是父親被騙,雲初念則被餘安帶走當做勒索雲家財產的人質。

前世即是如此,他們聯合太後,借他不迎娶張妗之由,讓南方瓷器攻破雲家陶瓷,然後把雲家所有財產洗劫一空。

他們拿著雲家龐大的財產前去招兵買馬為餘安鋪路,他們在背地裏蓄謀了十年,只為熬到他病逝,只為熬一個給奪走皇位的機會。

他確實去世了,應該說從他十幾歲起就被人下毒阻斷了爭權奪勢的能力。

而給他下毒的人,他猜……

他有點不敢猜。

下手的人有點狠,即便前世他跑遍大江南北都無一人能夠救治他。

對於很多人來說,前世是一個悲劇。

那麽這一世,他必須改變結局。

他再次開口,喉中盡是酸澀:“吩咐我交給父親的那八萬兵將,後日依親王府名義前去皇宮投降。”

皇上給雲初念和餘安賜婚那日,為了讓父親替他求情,他曾交給了父親八萬他私集的兵將,這些兵將一旦被皇帝發現,只有死路一條。

那日他連夜趕到皇宮,與皇上做了一場交易。

父親是親王,手握重權,即便是皇帝也很難一時半會動搖他的權利,只要那些私集的兵將前去投降,就會牽連到親王府。

屆時,他會出面承擔所有後果,也會被皇帝處死,然後保父親母親一條性命。

父親的權利一旦被收回,將終身不再有翻身的機會。

若太子平亂勝利,就會更得民心,平南王和三王爺也將被鏟除。

雲府和雲初念也都能安全。

這一步棋驚險又刺激,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,也會死很多人。

但是他無路可走,他必須謹慎又謹慎。

現在父親已經按照計劃進行,依前世的步驟,下一步就該餘安出場,餘安會騙父親設下一個他和雲初念殉情的局。

而這個局一旦成功,就會像前世一樣發生悲劇。

現在餘安在他的手裏,他們的局便沒有成功的可能。

只是在這個過程中,他的妻子雲初念,將會受到很大的委屈。

“梁齊。”他轉過身來,吩咐道:“多派些人埋伏在親王府,千萬不能讓雲初念受傷。”

梁齊見他緊張的不行,回道:“公子,這一天,您已經派了四五波人過去了,您放心,夫人一定會沒事的,您別擔心了。”

怎麽會不擔心?在這種關鍵時刻,只要她不在他眼前,他就擔心的不行。

“去看看江義回來沒有。”他依舊吩咐,“讓他快些回府守著她。”

為了讓他放心,梁齊只好應道:“好的公子,我馬上去。”

梁齊出去以後,慕秋涼又走回桌前坐下,他掏出一條手帕捂唇咳嗽。

現在除了流鼻血,已經開始吐血了。

他很害怕,他害怕他連五日都撐不到。

這時候,江太醫提著藥箱過來,給他行禮道:“臣,拜見公子。”

慕秋涼擺手讓他起身,把手中帶血的手帕遞給他,有氣無力地開口道:“今日咳嗽的厲害,江太醫快看看有沒有止血的辦法。”

江太醫滿臉愁容地走到他跟前,為他把了脈,回道:“回公子,劇毒發作的越來越厲害,咳血也是因為此毒攻擊性太強,現在毒素已經蔓延到肺部了,若是肺部大面積感染,那麽……”

江太醫沒忍心說下去。

慕秋涼苦澀一笑,直接問他:“還能活多久?”

江太醫皺著眉頭,回道:“可能不足十日。”

不足十日,應該能完成他的計劃。

只是與雲初念相處的日子好像又少了幾日。

江太醫心疼地望著他,猶豫了一會道:“公子,要不還是與夫人說實話吧!早些讓她做準備,總比太突然了強。她現在已經相信有種東西和你身上的劇毒相克,即便是相克,存活率也只有百分之一,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,真怕她接受不了。”

江太醫非常慚愧,初次為慕秋涼診斷出中毒以後就輕易告訴了慕秋淮,還樂觀地告訴慕秋淮劇毒能夠清除。

可是經過他反覆研究,他發現,這種劇毒根本無解,與其相克的東西也無法戰勝劇毒的攻擊。

現在慕秋淮和雲初念都知道慕秋涼有救,若是真救不了,那該讓人多痛苦呀!

慕秋涼垂著頭,眼睛裏已經無光,唇邊的苦澀久久不能淡去,思來想去,他依然不忍心告訴雲初念,他很害怕她擔心難過。

他是經歷過死亡的人,身體狀況比任何人都清楚,身上的劇毒到底能不能解,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要想活命,除非有奇跡發生。

“還是先不說吧!”他苦笑著回答:“萬一真的有奇跡呢?”

是啊!萬一真的有奇跡呢!重生這種離譜的事情都能發生,還有什麽不能發生的。

江太醫見他如此樂觀,除了嘆氣還是嘆氣。

慕秋涼摸著手腕上的佛珠手串,想起昨晚雲初念抱著他時那種期望奇跡發生的眼神,心裏一點也不苦了。

她給了他那多的愛,他想,他是能多堅持幾天的。

——

雲初念在親王府裏從上午等到晚上都沒有等到雲嶸過來接她。

她坐在院子裏,望著被烏雲遮蓋的月亮,心裏的擔憂比任何時候都要重。

她很想慕秋涼,她想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,有沒有按時吃藥。

撫州戰亂,處處都是危險,她真的好害怕他受傷,也害怕他再也回不來。

曾經她不知什麽是愛,也不知怎麽去愛一個人。

現在她知道了,可是卻有些晚了。

從她愛上慕秋涼,到嫁給他,再到他生病,一樁加一樁的事情發生,幾乎沒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。

她甚至都沒有與他相愛甚歡的機會。

現在,他的父親又如此威脅她,她要如何既能保護得了自己和雲府,又能守住慕秋涼的秘密呢?

她心裏就像堵著一塊大石頭,堵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她坐在院中,直到深夜才回房休息。

她洗漱完以後躺在床上,環視著房間裏的一切,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他的影子。

現在她感覺自己都能預知夢境了,只要躺在床上,她就開始想,今晚會做什麽夢呢?

是和慕秋涼有關的夢嗎?

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嗎?

她閉上眼睛,開始期待今晚做的夢。

果然,睡著後她又到了一個夢境中。

在這個夢境裏,她看到在一座山腳下,她被一個小男孩牽著手向一處小院裏走去。

“念妹妹,聽說這裏的雲霧酥特別好吃,你想吃嗎?”小男孩問她。

她點著頭回道:“安安,念兒想吃,非常想吃,自從娘親去外祖母家以後,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點心了。”

叫安安的小男孩揉著她的腦袋,笑的比陽光還要燦爛:“念妹妹說起話來真可愛,哥哥很喜歡你,長大了,你要不要做哥哥的新娘呀?”

“新娘?”她滿臉好奇,“新娘是什麽?”

安安回道:“新娘就像父親母親一樣,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。”

她毫不猶豫地回道:“好啊!我喜歡和哥哥在一起,我願意做哥哥的新娘。”

安安問她:“那你告訴我,你們雲家誰最富裕。”

她想了想回道:“當然是我父親了,我父親有個地庫,地庫裏面全都是金子,聽我娘親說,我父親一個花瓶瓷器就可以賣一萬兩銀子。”

安安停下來,捏了捏她的小臉,問道:“那你能不能告訴我,那個金庫在哪裏?”

她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,回道:“應該在薊州吧!我聽父親說過一次。”

安安忙問:“薊州哪裏?說具體一點。”

她轉著眼珠回想了很長時間,最後回道:“我也不知道,安安問這個做什麽?”

安安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,回道:“沒什麽,就是好奇什麽樣子,若是念妹妹想起來了,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
她乖巧地點著頭:“好的安安。”

二人進了小院,院裏的老板急忙迎上前,熱情地問道:“小公子今天想吃什麽?”

安安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板,說:“多來點雲霧酥。”

老板接下銀子,笑呵呵地回道:“好嘞!”

老板領著他們進了屋,指了指一個趴在窗戶前的小男孩,問道:“你們是一起的吧!他來了好一會了,只要了一杯果茶,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。”

她聽了這話向窗前望去,只見一個穿著精致的小男孩正往這邊看來。

“涼涼!”她驚喜地喊了一聲,甩開安安的手向他跑去。

她跑上前,一把抓住喚做涼涼的小男孩,問t道:“涼涼你最近去了哪裏?上次和上上次我跟著父親來的時候,為什麽都沒有見到你?”

涼涼低頭看她,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安安,微皺了一下眉頭,回道:“我哥哥受傷了,我在家裏陪他了。”

她好奇地問道:“涼涼也有哥哥嗎?叫什麽名字?”

涼涼回道:“我哥哥叫慕秋淮。”

“他是怎麽受傷的。”她有點擔心,“疼不疼?”

她的問題很多,每次見到他就問個不停,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回答,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安安。

她見涼涼不回答,也沒再問他,牽起他的手道:“安安說這裏的雲霧酥非常好吃,涼涼跟我們一起嘗嘗吧!今天大人們都去釣魚了,只有安安陪我玩,涼涼,一會兒我們一起玩好不好?”

她不僅問題多,話也很多。

涼涼一直都是冷冰冰的,他回道:“我不愛吃甜食。”

她抓著涼涼的手一直不放,哪怕他說著他不愛吃,她也拉著他一起坐下了。

老板給他們端來一盤子雲霧酥,還送給了他們三杯果茶。

三個人圍坐在桌前,安安拿了一塊雲霧酥餵到她嘴邊。

她咬了一口,開心地說道:“真的像安安說的一樣好吃。”

她說罷,拿了一塊遞給涼涼:“涼涼你也嘗嘗。”

涼涼依舊冷著一張臉,不說話,也不接。

她失落地把雲霧酥放到盤子裏。

安安見她不開心,說著笑話逗她。

她被安安逗得咯咯直笑。

吃完東西,安安拉著她要回去,這時候安安家的管家過來找他,安安和她道了別就離開了。

她和涼涼出了小院,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。

走到一處碧湖前,涼涼突然拉住她的手,很很嚴肅地說:“念妹妹,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,你一定一定要聽。”

她好奇地看著他,點了點頭。

涼涼捧住她的一張小臉,湊近她,小聲道:“安安和他的父親在謀害你的父親,他們想要你們家的銀子,你告訴哥哥,安安有沒有對你說一些奇怪的話。”

她一聽到謀害,緊張地瞪著眼睛,好一會才回道:“剛才安安問我雲家誰最富裕,我告訴他是我父親,我還告訴他,我父親有一個金庫,裏面有很多很多金子。”

涼涼忙問她:“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在什麽地方?”

她搖了搖頭:“沒有,因為我也不記得在哪裏了。”

涼涼很認真地囑咐她:“你記住,以後再有人問你這些問題,你千萬別再回答了,以後也別和安安玩了。”

她有些不懂,問道:“為何不能和安安玩?我很喜歡安安,安安說長大了要我做他的新娘。”

“新娘?”涼涼有些驚訝,耳朵突然紅了,道:“傻妹妹,你怎麽什麽都答應他?你不能答應他,以後別再讓他接近你。”

她不知道涼涼為何要這樣說,涼涼好像突然不喜歡安安了,以前他們明明玩的很好。

她沒有回涼涼的話,因為她理解不了涼涼說的意思。

她和涼涼回了山腳下的莊園,大人們還都沒有回來,他們各自帶來的管家和家仆已經在準備晚飯了。

這時候安安從房間裏出來,臉色不太好,也不知發生了什麽。

“我們去山上玩好不好?”安安問他們。

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山頭,點頭道:“好啊!和涼涼我們三個人一起去。”

涼涼有點不情願,但最後還是跟他們去了。

三個人爬上不高的山頂,在夕陽下蹦蹦跳跳地捉著螞蚱。

他們玩的很開心,笑的也很大聲。

可是,正在涼涼蹲下身捉螞蚱的時候,安安突然推了他一把。

涼涼大叫一聲跌下來了山頂。

她嚇得哇哇大哭,嘴裏說著:“安安,你怎麽可以把涼涼推下去,他會死的。”

她說完,慌慌張張地往山下跑。

她找到涼涼的時候,涼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腦袋和身上全都是血。

她哭著跑去找大人。

涼涼被他的父親抱回了房間,她哭著跟在身後。

大人們問她和安安怎麽回事,安安說涼涼不小心摔了下去,她說是安安推的,結果父訓斥了她一頓,父親說她受到了驚嚇,說她胡言亂語。

涼涼的父親找來了大夫,大夫看了以後,說涼涼腦部受了傷,就算醒來也會失憶。

她不知道什麽是失憶,她只期盼著涼涼快點醒來。

涼涼被他父親帶回了京城,她也跟著父親回了家。

她在家裏等著涼涼的消息,可是等了又等,卻始終都沒有等到他的任何消息。

後來,她再也沒有見到過涼涼,也沒有見到過安安。

轉眼四季變換,很多很多年後的一天,有個媒婆上門給她說親。

說對方叫慕秋涼,是親王府的二公子。

她聽著這個名字熟悉,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。

後來,她連慕秋涼的人都沒有見到就答應了這門婚事。

她和慕秋涼訂婚的時候,慕秋涼在外地學習沒有回來。

她和慕秋涼成婚那天,慕秋涼才出現。

洞房花燭夜那晚,慕秋涼掀開她的蓋頭,她緊張地擡頭看他,她看到他,鼻子突然一酸,淚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。

他見她流淚,輕聲說:“別怕,你若不願意,我不會勉強你,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嫁給我,但是你放心,我會在親王府裏保護好你。”

這個場景,這幾句話,她不是第一次夢到了。

她流著眼淚從夢中醒來,環顧四周,發現房間裏漆黑一片,身邊沒有慕秋涼。

她坐起身,點了蠟燭,倒了一杯茶喝下。

她走到書桌前,掏出紙和筆,記下了夢裏的故事。

這一次,她非常確定,這不是夢,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所發生的事情。

慕秋涼心裏的人,會不會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她呢?

那慕秋涼會和她做同樣的夢嗎?

會和她一樣有同樣的感覺嗎?

這一晚雲初念幾乎沒有睡,翌日一大早就坐在房間裏發呆。

依照慕親王昨日給她的期限,今天一早他會過來討要回答。

她忐忑不安地坐著,一直坐到用午飯的時間他都沒有過來。

如此過了一整日,慕親王沒有來,雲嶸也沒有來。

她沒敢回雲府,她一直在家中待到第二日下午。

這兩日,她吃不好睡不下,心中惶惶,總覺得有大事發生。

傍晚的時候,親王府突然來了一批官兵,他們二話不說就將親王府團團圍住。

她被幾個官兵押上了一輛馬車。

馬車飛快行駛,向著城門外出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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